第十章 咖啡，咖啡
很多理念随着时间发生了变化，在不同行业里的认识也不同。“墙头草，随风倒”在期货行业中被理解为顺势而为。不以成败论英雄其实就是对失败者的安慰，在期货界里从来没被认可过。一个行业的职业道德，直接影响着这个行业中人的道德。
咖啡开盘后，方中让王芳买了605的十手，王芳出去报了单子，成交后拿着回执回来了。收盘竟然是涨停，方中让她平仓，王芳有些犹豫，可还是执行了。在她下买单的时候，大厅里的人就怀疑地看着她，而且交易的数量让她也觉得不过瘾，等看到涨停心里有些惋惜，觉得方中太谨慎，可赚钱总是开心的。方中在交易的时候，她有些不敢靠近，方中看电脑简直像在看仇人似的，也不说话，突然就一句，也不多说，她只有按照指令做，她很想问问，这单子是长线啊，还是短线啊，怎么判断的啊，可看了方中，她打消了询问的想法。
方中之所以不和王芳解释过多，主要是期货走势的变化往往是没有道理而言的。刚才的价格，五分钟后变化几十点，谁能说清为什么。但变化带来的利润是真实存在的。到图形分析，按照经典理论，找出所谓变化的原因，只能是对过去变化的总结。一个优秀交易员往往在一分钟内就能决定如何处理交易，哪怕是在此之前并没有如此操作的想法。
第二天，平开后直线下跌，大厅里的人都大呼昨天没敢空，用涨停方式震仓手法真是凶悍，最后竟然以跌停收盘。接下来的几天竟然一路横盘，数字的波动让方中忘记了安琪，也忘掉了秦总的承诺。信号的出现和薛青书的预测完全一致，他身上的汗毛竖立起来，感受着通过数字变化传递过来的信息。
周三的时候，方中让王芳在远月607买了三十手咖啡，收盘的时候竟然没有变化，大家对这只猴子有些失望，一个活泼的人一旦沉默寡言一定是出了问题。周四的中午，王芳竟然提出去吃那家的饺子，引得方中爆笑，最后告诉王芳，下周给他订盒饭，他要打扑克，不午睡了。
“天鹰”的等级制度令方中有些不适应。在“鸿信"的时候高林、周森和同事们非常和睦，就像一家人。而“天鹰”的礼数很大，看到老总要起立问好，这本来是礼貌问题，可即便在交易的时候也是如此。方中只是没有理解其中的深^意，社会上的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，宣扬平等只是为了目的服务。等级制度对人^是一种激励，在企业里尤为重要。
周一开盘后，方中让王芳在605上买三十手，王芳刚回来的时候，价格就涨了二十点，方中说再买五十手。价格随后飙升，拉高八十点的时候，方中把605的八十手全部放出，当价格再次回落五十点后又接回了八十手，随后的三十分钟里王芳在盘房和办公室之间往返了四次，到收盘前，保留了605的多单四十手，607的那三十手~直没动，价格涨了七十点，605涨了八十五点。王芳回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，脸色红润，有些气哦吁吁，方中给她倒水，王芳摇摇手，接过来的时候还是喝了一点。
“方哥，今天赚多少啊?”
“你不会算啊。”
“会，人家不是怕麻烦嘛。”王芳娇嗔地说。
“我从来不计算利润，估计快七万吧，账单出来就知道了。我冋去了。”方中说完走了。交易一停，安琪的影子又浮了出来，真希望交易不要停止。
在后来的一周里，方中疯狂地交易着，王芳往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，有几次还没等回来，方中已经到窗口了，咖啡振荡越激烈，方中越兴奋。留单手数从三十手增加到了一百二十手，当日交易量竟然在一千手左右，王芳也沸腾了，髙跟鞋换成了拖鞋，盘房甚至有一部电话成了她的专线，价格在一周里涨了两百点，王芳的账户资金变成了八十六万多。
周五收盘后，邓卫东把电话打到了壬芳的手机上，问方中结算的事情，听得出邓卫东的惊姥，方中说先按三十万结算，那六万再说。王芳去办提款的事情，说要下周一才能提款。在离开“天鹰”的时候，方中感到了一种失落，就像一名演员在大幕落下后的空寂，走在冷风飕鼷的路上，方中打算去找安琪，伸手拦出租车，可那辆没有客人的出租车竟然没答理他。还是公交车本分地停在他的跟前，拒绝永远是困难的，上了空荡荡的汽车回家了。
周一的上午，方中看着其他品种的交易，本来是下午才交易，可他不想在家，一个战士的状态是要保持的。秦总的秘书过来找方中，客客气气地对方中说：“方先生，您现在有时间吗？要是有，秦总请您过去，如果交易，您什么时候有空去也行。”然后是一个甜甜的微笑。
跟在小秘书的身后，方中进了秦总的办公室。秦总的办公室在楼上，方中是第一次来，房间不算大，一张老板台，后面一张高背椅，老板台前是两张椅子，靠墙是木沙发和茶几，墙角有两盆发财竹，墙上挂着几幅字圃，高背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横幅"宁静致远'窗户上垂着百叶窗。看到方中进来，秦总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，笑着让方中在沙发上坐，方中等秦总坐后也坐下了。秘书端上来一杯水出去了。
“小方啊，这些天辛苦了。”秦总说，方中笑笑。
“刚过新年，又要过春节，太多事情需要协调，今天请你来，商量一下你和我合作的事悄，你有什么打算啊?”
原来说到和公司合作，现在变成和秦总的合作了。如果和公司合作，方中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合作方案，可秦总改变了原来的说法，给了方中一个措手不及。
“我听秦总的安排。”方中侓等待领导的发配，恭敬地回答道。
“我们互相还不了解，可看到你最近的交易，知道你是期货上的人才，本来打算请你到公司，咱们共同努力，做一番事业。我们公司你也知道的，在全国都是有实力的。”秦总顿了一下，方中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鼓掌，可能秦总也是这么认为，就像听京戏，台上一个亮相，台下一片叫好，玩的就是这种互动——份儿。方中马上冲秦总微笑着点头，秦总也满意地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和公司领导班子商量过了，先给你一个仓，你来做，就算公司的自营资金，做一段时间，等有了成绩，我再向上面汇报你职位的安排，你看好吗?”秦总慈爱地看着方中。
“感谢秦总信任。”方中感动地点着头。原来的合作邀请，变成了安排闲散人员，方中有些想笑，可还是谦恭地微笑着：“那我的待遇呢?”方中微笑着直逼问题的中心，“只要给你钱，你管他做什么呢?”邓卫东的话响起在方中的耳边。
“你有什么打算呢?”
“我和邓总讲的是利润分成……”
“这个我听卫东说了，可是我们和他不一样，我们是正规公司，他是个人,所以你们的利润分配公司达不到啊。我是希望你多分点，可毕竞还有其他人啊!”秦总无奈地晃着头，“要是人家以为我们中间有什么猫腻就不好了。现在做事情难啊，而且我们之间的事情还不能签协议，没这规矩啊，这已经费了我很大力气说服他们了，他们头脑太僵化。”说到这儿，秦总气愤地拍了一下茶几，方中一抖，很怕秦总伤到手。
“这已经很麻烦秦总您了，一切由您做主。”
“这样吧，利润的10%,作为你的薪水怎么样哬?”分成也变成了薪金，方中在等待一周后被秦总兵不血刃的招安了。
“那按什么结算呢?”方中讲起了最后的条件。
“你和卫东怎么结算的呢？”
“我们不参照他，他是个人，我听您的安排方中干脆抛开了唯一的参照,一国两制不也没有先例吗？
“这样吧，一个月一次，跟开工资的时间一起，这样财务好下账。”方中觉得不像在谈生意，而是在和一位老中医说月经的事情。
“好，听秦总安排。”方中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义愤填膺，谦卑的态度不见了。秦总觉察到了方中的变化。
“小方啊，这次合作只是我们初步的接触，如果顺利，我们还可以深度合作，你还怕钱没的嫌，啊，呵呵……”秦总慈爱地笑着。
“那资金是多少呢?”既然不能推托，也要知道自己带多少兵啊„
“现在公司资金有些紧，而且海南中商我们没有席位，我知道你最近在做咖啡，公司的资金调配不归我具体负责，但争取，啊……保证一百万的资金量，而且配资方面还要和北京‘东远'商量。”听秦总说出了一百万的数宇，方中多少安慰一些，虽然不多，但总算有个比较信任的态度，而且“天鹰”在资金上的窘迫他早有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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