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
春节后的机关几乎没有亊情可做，方中约薛青书见面，薛青书推辞了几次,听声音无稍打采的，连续三年春节后和他喝茶，也被迫中止了。方中和薛青书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感觉，可以交流很多东西，但却从来没统一过，非常有默契,却总像隔着点什么，没有和纪军的那种亲密，也不像和苏福江似的狂放。可是如果一定要选择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一起去孤岛，那人一定是薛青书。
方中四岁的时候，在防空洞里玩时遇到了一个人。方中看着那老头不像坏人，就从家里拿些吃的给他。后来上高中的时候，那人让薛青书的父亲找到了方中。薛青书的父亲是一九八五年授衔的上校，转业后四处奔走。三年前薛靑书和方中在他父亲的撮合下开始合作，竟然是双剑合璧，这段时间有了些作为。
人在顺境里，幻想大于思考。俩人尽管都没说出各自的野心，但彼此都有规划。“神”的最大功效就是给人希望和信心，迷茫的时候，只要他说，去做吧。人就会一往直前，最后的成功，感恩于神的指引。其实事情就是人在做，"神”只是在那里说去吧，既不会告诉你怎么做又不会指点你向哪里去做。
夏琳琳给方中打电话，约见面。开始以为是与薛靑书一起约的，夏琳琳说是她约方中，有事情要说。铁西的甘®饺子馆很有名，据说老板过去是工厂里的技工，要求把饺子做得像车床做出的零件，后厨里有一把游标卡尺，或许对工厂的依恋错位到了饮食上，敬业的人永远都专业，是师傅在哪儿都教徒弟。
方中比约定的时候早到了五分钟，夏琳琳已经等在那里了，背对着门，从背影看得出有些孤单，像是凝望著窗外，一个男人的孤寂被人欣赏，一个女孩子的孤单让人心痛。看到方中，夏琳琳回过神，冲方中笑笑。服务员把椅子挪开，坐在位置上的瞬间，方中扫视了夏琳琳一眼，夏琳琳的确很漂亮，虽然没有龙洧淸的妩媚，但优郁的气质是龙淸清那种女孩子所没有的。
点完菜后方中问夏琳琳®近怎么样，话題绕过薛青书。夏琳琳说正在准备考试，从“天鹰”出来后再也不想到期货公司上班了，讨厌那种环塊。陈海燕去了另一家期货公司，“天鹰”的女孩子找个说得过去的工作不是困难的事情。和孙晓莉通过电话，孙晓莉也去了一家期货公司，经纪人是自己的，只要有客户在哪家都一样，有些像游方的和尚。
“方哥，我和青书分开了。”夏琳琳说，眼神很淡定。方中也没感到意外，从薛育书的表现和今天夏琳琳约他，早有预感了。
“春节前的事儿，想了很久，不管他对你说没有，我对你说一下。谢谢你的好意和那时候对我和我家的帮助。”夏琳琳平静得就俅在感谢一个帮助她给自行车打过气的邻居，“还有，对青书那时候为我做的也很感谢。”这句话终于流露出了一丝遗憾。
“他没告诉我，你俩的事情我很少问，别看我俩会说很多事情，但你俩的事清，他不说，我也不好问。”方中沉默了一下，觉得有些像是在开脱责任，“这一年里，你俩到了什么裎度我不淸楚，但觉得你俩应该很好哬。”
“我俩一直都很好，我家里也同意，只是我觉得他家不喜欢我，他对我挺好的。”夏琳琳眼里闪着疑惑和无奈。
“你俩挺配的啊，厲相也配啊。”方中也很疑惑。夏琳琳和薛青书从外表看真是十分般配，夏琳琳这种端庄的女孩子，一般家长也会满意的。看来最难弄清的就是人心，要不期货怎么会那么难做呢，期货是人心的体现。
“呵呵，当初你一句他属狗，才有了我们这一年，看来这些不能信。"这个痴迷天命的女孩子竟然怀疑了命中注定。
“我问他，我俩到底怎么办，他犹犹豫豫的，他妈反对我俩，他也不争，都快半年了，我实在不想这么下去了，就和他说分了，他也没说什么。你这个朋友和你一点也不一样，总是吞吞吐吐的。夏琳琳努力控制着胸中的怨气，这个怨气真的应该对方中说，不然对谁说合适呢？
“可能和家教还有他的身份有关系吧，毕竟他是军人，服从吧。”方中无奈地回了一句。
“我开始觉得你俩很神秘，后来知道了，很羡慕你俩，再后来觉得你俩也挺累的，要是你俩不做期货，一起做其他的，一定比现在出色。”夏琳琳说。
“可能我俩只能在期货里合作吧，有些关系换了环埦就不能持续了。如果说我和青书的关系，伙伴比朋友更贴切吧!”工作上好的伙伴不一定是好朋友，可是人总是把这种关系错位地理解，最后造成关系上的错位。
“他也这么说过，开始他问我一些你的事情的时候，我还奇怪，后来清楚些了，觉得他总是问我一些你的事情挺烦的。和你共亊那一段挺开心的，大家都挺喜欢你的性格的。”夏琳琳神情有了些缓解。
“这话怎么说?”方中问。
“都说你挺花的，可是后来都说你不乱，对人真诚，女孩子喜欢你这种的。”
“呵呵。”方中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“女孩子喜欢花心的。”
“不是这么说，青书也很好.只是有些犹豫，开始觉得你们是朋友，应该差不多，后来了解了，你俩不是一种人，即便是工作，你也不会让我们做得不开心。但有些事情，他不应该要我做。”夏琳琳说得很犹豫，也没有逻辑性。
方中一下想起一件亊情，一次下班后自己回办公室，看到夏琳琳在自己桌子里翻东西，当时没在意，夏琳琳说找纸，其实自己桌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，做期货的东西都在脑子里，难道那事情和薛靑书有关系。如果是，那你薛青书太失敗了，有些女人会和自己的男人同流合污，但也有些女人希望男人永远是高大的，对男人的卑劣嗤之以鼻，希望是自已的错误理解。
“那你想清楚了吗?”方中问。
“都很长时间了，也没个结果，和他说分了，他也没说什么，都快一个月了，这性子真要结婚了，我也受不了，前两天想好了，现在轻松了。”夏琳琳说。
“那就好，属狗的不只他一个。”方中说。
“呵呵，我有些饿了，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，一会儿你结账啊。”夏琳琳真的放下了，看来平常对佛的参悟还是有好处的。分手时，夏琳琳笑着对方中说谢谢。这些女孩子的谢谢到底是什么含义呢？是感恩，还是无奈呢？之后再也没见过里琳琳，也没有听到过她的音讯。十年后，方中和一个“天鹰”老人儿说起夏琳琳，那人说夏琳琳当时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，或许薛青书有些话不好对自己说吧.在感情上男人永远处于下风。希望你找到守候你的那条狗儿。
薛青书调任了，临走和方中通了电话，说是很忙，没时间告别了。军令如山，一个从车子行进位置就可以判断车里是否坐着首长的年轻军人，却没能判断得了自己的女朋友。过去带着薛青书风花雪月，看到他和那些女孩子玩得很拘谨，只是以为他碍于军人的身份。可是在和夏琳琳的交往中，他依然保留着那种优越的感觉。
女人固然要敬重男人，男人更应该敬重女人。俩人的结合不单纯是两个人或者两家人的结合，更深层的将应该是两种文化的结合或融合，大海里分不淸哪儿瓢水来至长江，哪儿瓢水来至黄河。两朵浪花在溪水里相遇了，碰撞了，带着各自的原来流走了，却不知道其实它俩源自同一根本。
方中的父亲在出差的时候病了，间来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，去医大检查，CT做了，血验了，晚上打吊瓶，说不用陪护。第二天说昨天晚上摔了一下，有些头晕，医生说再做个磁共振吧，发现有血栓。妈妈说，都是昨天摔了，医生说是因为有了栓块才摔的，妈妈还是坚信不摔不会有栓块的，很是自责。方中下决心二十四小时降护，根本不信别人，自己坚守。
父亲也不信别人，随着点滴数量的增加，病越来越重。家人都怀疑医生的水平。后来妈妈接受了医生的解释，就像一个锈得很严重的水管子，水流一大，难免有锈块掉下来，遇到小的血管，堵了，就是血栓。看来妈妈还是相信科学，但依旧说，不摔不会堵。不信你找一个旧的水管子，摔一下就知道了。
没病的时候人都很乐观，有了病就失去了勇气。蒸蒸日上的时候欣欣向荣,百病缠身的时候万念俱灰。有些像做交易，贏利的时候神淸气爽，被套的时候垂头丧气。身体失控，会阻碍思维的发展，但绝对不会抑制担忧的悄绪，反而更加严重。失语不代表不能讲话，父亲躺在病床上，看着护士天天换药，最后只是重复着一个医学名词：帕金森……越说越相信，看来人有知识也不是件好事，要是个老农民一定没这么多的无用思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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